土家族——族源及沿革

三、族源及沿革
族源及演變
    土家族是我國南方歷史悠久的少數(shù)民族之一，族稱雖然出現(xiàn)較晚，但它的先民早就在南方繁衍生息了。僅就土家族的先民巴人中的一支在這里披荊斬棘的生活經歷來說，起碼也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
    元、明、清中央王朝為加強對土家族地區(qū)的控制，先后建立和充實了湖廣的永順、保靖、桑植、容美、施南、散毛、思南、德江和四川的酉陽、石柱諸土司，侮稱土家族為“土蠻”，直到近代才有“土家”族名的出現(xiàn)。
    關于土家族的來源，目前我國學術界的說法不一。主要的不同說法有三：一說是土家族來源于楚、秦滅巴以后，定居在湘鄂渝黔接壤地區(qū)的巴人；二說是根據(jù)湘西龍山、瀘溪、大庸等縣出土的新石器文化遺址和土家語的地名等，認為土家族來源于湘西土著，與進入的巴人、漢人融合而成；三說是根據(jù)《復溪州銅柱記》、《唐書》、《新唐書》等有關記載，土家語與彝語接近以及土家族和云南部分彝族的風俗相同等，認為土家族由唐代中葉烏蠻的部分人衍化而成。
    土家族的先民經歷過氏族部落、部落聯(lián)盟的生涯。
    在遠古洪荒的年代里，湖北夷水（今清江）一帶的洞穴中住有五姓部落，巴氏務相部落住在赤穴，暉、樊、相（向）、鄭四姓部落住在黑穴。這五姓部落原來各住在自己的洞穴中，沒有一個首領來統(tǒng)率管理大家的事務，于是他們商定用競賽的辦法來推選首領。第一場擲劍，結果獨有巴務相擲中了。第二場比賽，他們分別乘在雕刻花紋的土船上，看誰的船不沉又能浮起來的可以中選，結果，又是巴務相的船能浮，其他四姓的船沉下去了。大家都佩服巴務相的本領大，推選他做五姓部落的頭人，稱作“廩君”。后來廩君率領五姓部落沿夷水向出魚鹽的鹽陽地方遷徙。傳說在鹽陽有一個母系氏族部落——鹽神女部落，邀約廩君各部落在那里定居，廩君不答應，鹽神女就在第二天清晨變成蟲子飛上天去，擋住陽光，弄得天昏地暗，使廩君各部看不清繼續(xù)前進的方向，廩君就派人給鹽神女送去青縷，并說，讓她帶上青縷看相合不相合來決定去留，鹽神女答應了廩君提出的條件。結果，在鹽神女帶上青縷時，廩君向青縷一箭射去，射死了鹽神女，天就晴朗起來；廩君在戰(zhàn)勝了這個母系氏族部落后，到達夷城地方建都。廩君死后，他的鬼魂變成白虎，從此，巴氏部落聯(lián)盟就信奉白虎，這個傳說說明土家先民曾經歷過以白虎為圖騰的原始社會階段。廩君就是土家先民的第一代土酋。
    在湘鄂西還有另一個傳說，即古時候，宇宙曾經渾濁，晝夜不分。以后才有張古老制天、李古娘制地。太白金星賜給李古娘八顆仙丹，她吃后懷了孕，生下七男一女，大哥叫齊力，二哥叫蠻力，三哥叫鐵漢，四哥叫銅漢，五哥叫壓克，六哥叫長腳，七哥叫伏羲，八妹叫衣布。后來，洪水滔天，伏羲和衣布因躲在葫蘆里沒有淹死，經過天援神示，才兄妹成婚，生了一百二十姓。但是又被十六個太陽曬死二十姓，最后，才有了百姓。這個傳說的中心是伏羲與衣布兄妹成婚才有人類百姓。龍山、永順還敬奉八部大神，其實，他們就是土家先民的八個部落的酋長，因其對土家有功，土家族就跳擺手舞來祭祀它們。
土官、土司
    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后，仍居于湘、鄂、川、黔邊區(qū)的巴人后裔，才開始了在統(tǒng)一的多民族封建國家內的社會生活。
    元代，在土家地區(qū)正式建立土司士官制度，明代至清代雍正年間，封建政府又不斷完善和加強了“以土治土”的政策。明、清朝廷還在湘鄂川黔交界的少數(shù)民族地方及其周圍，建立了大量衛(wèi)所或關隘，以控制土司，直到“改土歸流”，才以流官代替了土官來管理土家族、苗族等聚居的地方。土家人民都稱土司為“土皇”或“土王”，各級土司都設有土司衙門，有總理、家政、舍把等各類官員，為土王辦事。土司封疆的大小都有界碑標記，所轄里峒的土民，不能越雷池一步，即“蠻不出峒，漢不入境”，更不得任意搬家遷移。土民子孫要世世代代做土王的農奴，生活十分窮苦。
    在湖廣和川東南土司封疆以內，實行軍事與行政合一制度，對土民來說，就是既是土民（土丁），又是土兵。土司設有軍事機構——旗，旗有“旗長”，管理戶口和差役，訓練土兵。每旗都由一百多人或幾十名不等的土兵組成，各旗都有旗徽；土家在祭土王時還要打著這種旗進場，在擺手時，要用軍事操練和作戰(zhàn)姿態(tài)的模擬動作舞蹈。土兵在平時，有的警衛(wèi)土司皇城，有的輪番守衛(wèi)峒寨鄉(xiāng)里或土司邊界的險要哨卡。各級土司擔任將領武官，土丁農時務農，閑時受訓操練，有時則充當戍守和差役。土兵被征調時，還必須自帶武器、行裝和糧食開赴戰(zhàn)場。土兵如抗拒執(zhí)行土官之命，就要受罰，甚至被處死。為國為民斗爭不息
    土家族是一個勇敢、熱情豪爽、富于愛國傳統(tǒng)的民族。土家族的先民巴人參加過周武王伐商紂之戰(zhàn)，沖鋒陷陣，打得殷人倒戈，導致商朝滅亡。春秋戰(zhàn)國時期，巴人勢力曾盛極一時，楚稱王，巴也稱王。巴將軍蔓子刎頸就義的故事，曾在民間廣泛流傳。
    巴郡、南郡等地在秦時曾發(fā)生過虎患，土家人以白竹弩箭射殺群虎立功；他們崇尚武勇、會作戰(zhàn)，參加過秦統(tǒng)一全國的戰(zhàn)爭。秦漢以后，歷代的統(tǒng)治者幾乎都曾利用他們的兵丁征戰(zhàn)，因為土兵作戰(zhàn)勇猛，征戰(zhàn)常勝，當時人們都稱他們是“神兵”、“忠義勝軍”、“虓雄”等等。
    王莽篡漢位的時候，土家的首領田強和他的三個兒子田魯、田玉、田倉不服王莽的管轄，與綠林、赤眉農民起義軍的斗爭遙相呼應。東漢時，因為州郡縣官吏收稅過重，巴郡、南郡和武陵郡中的土家首領和農民曾多次舉行起義，反抗暴政。秦漢至明清時期，幾乎每個朝代都發(fā)生過土家族農民反抗封建壓迫、剝削的斗爭。
    土家族人民在歷史上具有愛國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明嘉靖中葉，倭寇侵犯我國沿海的時候，明廷調發(fā)了大量官軍組成平倭隊伍。永順、保靖、桑植、鎮(zhèn)溪、容美、麻寮、酉陽及九溪等地組成以土家族為主、有苗族參加的土兵隊伍，他們是一支抗倭勁旅，屢立戰(zhàn)功。1556年，容美土司田世爵，率其子田九霄、田九龍帶領土兵追擊倭寇，取得嵊縣之役大勝。特別是舟山之役，容美土兵與永順司彭翼南、桑植司向鶴峰所領土兵協(xié)同作戰(zhàn)，全殲騷擾浙江的海盜，為保衛(wèi)祖國海疆做出了重大貢獻。
    到了近代，土家族中的愛國將領和革命志士輩出。鴉片戰(zhàn)爭時，清朝副將、鶴峰土家族陳連升與其子陳鵬，先后被調至廣東三江口、沙角、大角炮臺，構筑工事，嚴密防守著海疆。1841年初，陳連升率領600多名楚兵與從海路來犯的侵略軍奮戰(zhàn)，不幸，父子倆以身殉國。八國聯(lián)軍在入侵天津大沽口的時候，湘西土家族羅榮光任天津鎮(zhèn)總兵，其時，他雖已晉升，但未赴任，仍留守要塞，嚴詞拒絕侵略者的要挾威脅，敵軍進犯時，袍身先士卒，堅決還擊，在與敵軍激戰(zhàn)中壯烈犧牲。
    光緒年間，一些外國傳教士在川東南與鄂西一帶進行非法活動，并在酉陽．、黔江、利川、施南、長樂等地肇事，因此，遭到當?shù)赝良易?、漢族人民的聯(lián)合痛擊。向燮堂、冉從之、楊楨庭、向虛廷（又名向策安）等，都是反對侵略者的杰出人物。至今，土家人民還以崇敬的心情，用“十唱”來歌頌1904年勇敢就義的壯士向燮堂的光輝事跡：  “正月里來喜洋洋，花背造反向燮堂，五湖四海把名揚。……五月里來是端陽，燮堂練兵又造槍，……六月里來霧茫茫，主教神父上沙場，嗚呼哀哉見閻王。……”
    土家族中的不少志士仁人曾參加過孫中山先生領導的同盟會等革命團體，為實現(xiàn)各族共和而斗爭。川鄂邊的土家族溫朝鐘、黃玉山等人，曾組織“川鄂湘黔鐵血聯(lián)英會”（前身為“鐵血英雄會”），以推翻清朝、打倒列強為奮斗綱領，先后動員黔江、咸豐、利川、彭水、酉陽等地各族群眾7萬人左右，發(fā)動了黔江武裝起義，曾攻占黔江縣城，震撼了清廷；英勇就義者被譽為“鐵血英雄”，人民祭奉人祠。至今，土家農民薅草唱的田歌，仍在頌揚他們的革命精神。巴東土家族鄧玉麟、利川土家族牟鴻勛和五峰土家族田飛鳳都是共進會的重要成員，在籌備發(fā)動辛亥革命和建立新政府、保衛(wèi)武漢中，都做出了卓越貢獻。牟鴻勛在辛亥革命成功后，曾擔任《中華民國公報》社社長，宣傳孫中山的革命主張和提倡新文化，為民主革命立了功。
    中國共產黨成立后，湘鄂川黔接壤一帶的土家、苗、漢等各族人民，都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影響下，在當?shù)睾退l(xiāng)進行革命活動。1904年出生于黔江馮家壩桂花村的萬濤（土家族），1924年在重慶讀書時，加人中國共產黨。他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時期創(chuàng)建湘鄂西革命根據(jù)地的領導人之一。此后，他擔任過中共鄂西特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長、紅三軍前委書記、政委等職，為鞏固和發(fā)展湘鄂西革命根據(jù)地嘔心瀝血，后因受錯誤路線迫害致死，年僅28歲。他勤奮好學、公而忘私、英勇斗爭、剛直不阿的革命精神，鼓舞著各族人民繼續(xù)奮斗。
    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時期，中國共產黨中央先后派遣賀龍、周逸群、任弼時、關向應、王震、肖克等創(chuàng)立和建立了湘鄂川黔革命根據(jù)地。四省交界地區(qū)及附近的各族人民，踴躍參加和支持革命，并做出了重大的貢獻和犧牲。在當時建立的省、縣、區(qū)、鄉(xiāng)各級蘇維埃政權中，都有土家族的干部參加。1929年成立的鶴峰縣蘇維埃政府，土家族吳天賜曾擔任過主席0 1928年賀龍等回湘西，組織工農革命軍，以后又改編為工農紅軍，在反對國民黨的“圍剿”，鞏固和發(fā)展革命根據(jù)地的過程中，四省交界地區(qū)的許多土家、苗、漢各族兒女入黨、參軍、參政、支前，為創(chuàng)立和保衛(wèi)革命根據(jù)地、壯大革命力量做了巨大的貢獻。鶴峰土家族陳年振、陳宗瑜父子在1926年于鄔陽一帶以“抗捐抗稅、抗夫抗兵”為目的組織起“神兵大隊”0 1928年，陳宗瑜入黨；1929年初，賀龍把神兵大隊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第四團，陳宗瑜任團長，陳年振任紅四軍第五路軍指揮，在反“圍剿”戰(zhàn)役中，屢立戰(zhàn)功，后來，父子倆均為革命而犧牲。鶴峰云南莊土家族范氏兄弟輝炎、輝強、輝元、輝久、輝同五人都參加了紅軍，作戰(zhàn)勇猛，被人們譽為“范家五虎”，戰(zhàn)功顯赫，先后為革命捐軀，滿門英烈。利川縣小河土家族周念民在武漢入黨后，回到家鄉(xiāng)并在黔江黎水壩一帶，組織起三百多人的游擊隊；1933年，賀龍把游擊隊編為紅三軍獨立團，周念民任團長，以后他又擔任了紅三軍九師參謀長，轉戰(zhàn)湘鄂川黔交界地區(qū)，犧牲時年方30歲。
    土家地區(qū)的各族貧雇農民、婦女、兒童在土地革命運動中，也做出了貢獻。咸豐縣大村土家族韋廣寬精于醫(yī)術，他不僅把家產和子女貢獻給革命，而且僅于1933年10和11兩個月就醫(yī)治了二十多名紅軍傷員，以后，他隨軍長征到了康藏邊境的白玉城，于一次和敵軍戰(zhàn)斗中壯烈犧牲。
    五峰蒿坪區(qū)白果園的李鳳春是土家族的一個先進婦女。她1928年入黨，1932年組織蒿坪婦女協(xié)會，被選為主席，帶領婦女支援紅軍，為紅軍洗衣服、做軍鞋、備干糧，并自編《婦女支前歌》：“千層底、萬根線，難表紅軍情誼深，鞋幫鞋底密麻麻，做雙軍鞋送前線，敬薄禮物心一片，紅軍穿上把敵殺。”宣傳、鼓動、組織廣大婦女支援前線。她率領婦女僅在1931年春就為紅二軍團做軍鞋兩萬多雙和布草鞋一千多雙，送往前線。她在紅軍出擊敵人時，幫助部隊掩護傷員撤退，并組織婦女上山采藥，和其他婦女一起護理、醫(yī)治傷員，使他們早日重返前線。她平時組織婦女站崗放哨，戰(zhàn)時組織婦女偵察敵情；她曾去漁洋關、長樂坪等地出色地完成了偵察任務。1930年，她擔任紅軍獨立五十師二營黨代表，不僅親自偵察，還率領二營部分戰(zhàn)士參加突襲漁洋關戰(zhàn)斗，取得輝煌戰(zhàn)果。1931年，她任中共蒿坪區(qū)黨委委員時，在參加反“圍剿”的突圍戰(zhàn)斗中，不幸被捕，在敵人的嚴刑拷打和屠刀威脅下，毫不畏懼，被害時仍高呼“紅軍是殺不絕的！婦女協(xié)會是殺不絕的！”年僅29歲，真不愧是婦女英烈、巾幗英雄。在1935年紅軍北上后，婦女們回憶起紅軍時唱道：“梅花朵朵今又開，紅軍為啥還不來？媽已補好舊衣服，我已打好棕草鞋。”
  鶴峰八峰山的土家族李慶成，是個少年英雄。李慶成家世貧寒，在幼年時就喜歡聽賀龍的兩把菜刀起義等動人心弦的革命故事，并經常與伙伴到鶴鳴書院聽老紅軍宣講革命道理。1929年1月，他聽到賀龍在鶴峰縣蘇維埃成立大會上演講：“蘇維埃政府，就是讓窮人翻身做主的政府，我們還要成立青年團、兒童團，打土豪、分田地。”會后，他第一個要求加入兒童團，后來是兒童團的總團長。他帶領土家兒童打“啞巴劣紳”（指打“八大神”），破神像、禁大煙、抓賭棍，并和小伙伴提倡新文化革命運動。1932年紅軍突圍東下后，他留在家鄉(xiāng)進行革命活動，不幸被捕，在被反動派斬首時，他毫不畏懼地高呼：“蘇維埃政府萬歲！”犧牲時他才16歲。
    在1937年至1945年間，不少土家兒女隨紅軍北上抗日。湘鄂川黔四省交界地區(qū)的土家、苗、漢各族人民，在地下黨的組織領導下，積極地參加了抗日救亡運動。在川鄂邊區(qū)的游擊戰(zhàn)爭中，還有不少的土家族戰(zhàn)士，獻出了寶貴的生命。